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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相見不相識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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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琴川已然到了夜裏,眾人互相道別便各自回家,於澄跟歐陽少恭結了伴,又身無分文,現在自然跟著他行動。之前聽方蘭生說他們都是琴川人氏,她還以為他要帶她回家去,沒想到走了幾步卻是進了客棧。

看她疑惑,歐陽少恭主動解釋,原來他從小就上青玉壇學習煉藥之術,如今才得空回到琴川,卻發現自家早已搬到了別處去。

“搬家也不告訴你一聲啊。”於澄驚訝。

“在下並非自由之身,書信往來也並非那麽穩妥,許是傳岔了信,也未可知。”歐陽少恭解釋,看上去卻沒有一點遺憾之色。

於澄也不再多說,道了別就回房洗洗睡了。

一夜無夢。

第二日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,於澄睜開眼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在哪裏,等到聽到敲門聲,才慌亂的爬起來。

“來了來了!”昨晚她沒脫衣服就睡了,此刻也是一下床就跑去開門,絲毫沒註意到自己才醒來各種形象不佳。

不出所料,門外站的是已經穿戴整齊的歐陽少恭,他看到於澄的時候明顯怔了一下,目光游離,最終落在了她的臉上。

“今日要準備些行李,小澄既然醒了,就快些收拾齊整,在下……在下在樓下大堂。”說完這句話他舉步就走,走出去沒幾步又折回來,當著面露驚訝的於澄的面,輕輕關上了門。

……

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,但總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奇怪的事啊。於澄目光隨意一掃,然後整個人僵住。

衣服經過一晚的□□此刻顯得格外淩亂。領口滑下露出半邊肩膀和肩帶,袖子停在胳膊肘的地方,而且因為根本沒整理t恤和褲子之間還露著一截白生生的腰腹,更別提還超過褲子冒出半邊的內褲……

於澄低頭,把臉深深地埋到了手心裏。

啊啊啊太丟人了這讓歐陽少恭以後還怎麽直視她!

結果之後差不多一天她都沒怎麽和歐陽少恭視線接觸。

買了些衣服和食物,等到收拾好的時候也已經是夕陽西下,逛了一整天的街,於澄早累得不行,恨不得吃了飯就回去洗澡睡覺。不過當她表露出自己的想法時,歐陽少恭卻露出了微妙的笑容。

“今天是花燈節,夜晚大家都會出來放河燈,很熱鬧的,小澄當真舍得睡覺?”

什麽?還有這種事?於澄一時驚訝,看到歐陽少恭微笑的面容,她不禁有些懷疑,這家夥是不是就等著她說這話呢。就挑這時候說,這家夥怎麽這麽惡劣。

“恩……我們是明天就走嗎?”於澄糾結。

“恩,已和百裏少俠約定了時間。”歐陽少恭點頭,百裏帥哥和少恭做了交易,他幫少恭找一個叫玉衡的東西,完了少恭會幫他煉起死回生藥,也就是說百裏帥哥要和他們同行了。

雖然這個交易聽上去有點玄乎,不過和她沒多少關系不是?而且百裏帥哥又帥武力值又高,能有他跟著一起走簡直不能更妙。

“那就回去睡覺。”於澄果斷的說,她可是要去找長琴的,自然要為了漫長的尋找之旅好好休息做好準備,怎麽能為了一個節日而浪費精力呢?何況節日又怎麽樣,沒有長琴在的節日,不管是什麽都毫無意義。

歐陽少恭顯然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,看著她毫無動搖的神色面露驚訝之色,不過很快就又恢覆了笑容。

“到時候人會很多,夜晚也像白晝一般,也會有很多販賣零食的小販。河裏會滿是花燈,明亮的花燈沿河而下,很好看的,小澄當真不看?”

於澄搖頭,“沒什麽好看的。”

擡頭,看到歐陽少恭略帶猶豫的神色,她有些疑惑,不明白他為何非要勸說自己去看花燈,想了一想這才反應過來。

“我知道了,是少恭你想去吧?”她說,說完了才覺得自己說的過於直接了。人家既然如此含蓄的表露,那肯定是不希望直言,自己這麽直截了當的指出來,他不會生氣吧?

顯然歐陽少恭沒她想的那麽小氣,聽到這話也只是微笑。

“這也算琴川難得一見的美景。在下自小離家,如今也是有很多年沒看過了。”

這話一出來,於澄心裏挺不是滋味兒的,他該是觸景生情,想到自己已經離開的家人了吧?

“恩,那個,我想了想,覺得我還是很想去看的。少恭,我們去看花燈吧。”於澄努力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。

歐陽少恭笑得溫柔;“好,一切聽小澄安排。”

夜裏,果然如少恭說的那般,街上的人來來往往,衣著光鮮。販賣東西的小販叫嚷著,攤邊聚集著三三兩兩的人。河裏,已有人放下了燈,荷花形狀的燈隨著水流向遠處飄去,如同暗夜中明亮的星。

倒也確實挺好看的。

歐陽少恭大概真是有點閑情雅致,甚至特意租了條船。他端坐船頭,面前放著一架琴,目光掠過漫漫長河,掃向渺遠夜空。幽幽琴音自他指尖滑出,如波紋擴散在微涼的空氣中,一聲聲的動人心弦。

於澄站在他後面不遠處,靜靜地看著他撫琴,姿態優雅從容。

好像,真的太像了。

若是換了衣裝發型,那就是長琴。

所奏的琴曲聽來也是耳熟,她靜靜地聽著,突然一陣心酸。

那時候,晚上,長琴也會彈琴。

她練字,他彈琴,悠悠琴音,含著綿綿情意,聽得她總是靜不下心來。

而現在,卻是這番光景。

歐陽少恭他,真的不是長琴?

若是,為何不相認,若不是,又為何這般相似?

她走過去,在歐陽少恭旁邊坐下。

琴音未停,但他顯然註意到了她。

“如此良夜,賞燈撫琴,很是怡情。小澄以為呢?”

於澄笑,卻不正面回答,“少恭的琴彈得真好。”

“哦?不想小澄也懂得音律。”

於澄搖頭,“沒有,只是原來的時候也常常聽人彈琴,那人的琴,是很好很好的。少恭的琴,讓我突然想起來了。”

“撫琴只為心悅,只要能懂得曲中之意,懂不懂音律其實並無關系。小澄是有心人,自然聽得出。”

“少恭高看我了,我不懂琴,只是知道那個為我彈琴的人罷了。”於澄雙手向後撐住甲板,仰頭看天。夜空是深藍色,幾顆明亮的星點綴其上。境由心生,她此刻只覺格外蕭瑟。

“如此說來,那人對小澄,定是不一般的。”歐陽少恭淡淡的說。

“他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啊,他叫長琴……很好聽的名字吧?”於澄扭頭看他,卻見他頭發垂下遮住了臉,看不清表情。

“小澄對他當真用情極深,在下也真有些羨慕了。”聲音不鹹不淡,看不到表情更是無從判斷。

“是這樣嗎?”於澄笑,“大概吧……哎,我有沒有對你說過,你和他很像?”

“願聞其詳。”

“就是,像是性格,都很……很好,都會醫術,現在再多一條,都會彈琴。”於澄扳手指數,“還是說,很多人都是這個樣子?”

“未必,只是這世間,有幾個相似之人也並不奇怪。”一曲終了,歐陽少恭終於回過頭來,一臉無懈可擊的微笑,“聽小澄如此描述,在下倒想見上他一見了,看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,和在下相似,卻讓小澄如此這般放在心上。”

這話說的微妙,於澄頓時有點縮,幹笑幾聲道:“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。”

“只要小澄有心,就一定能找到。”歐陽少恭道,忽的又感嘆一聲,“只有一事,在下心中好奇,不知小澄是否願意為在下解惑?”

“什麽事?”

“既然小澄如此珍惜那位長琴先生,卻不知當初,又為何會與他分別?”

被戳到痛處,於澄的心沈了下去。她嘆了口氣,苦笑,“總是有很多不得已的原因的。”

“是何原因?”

於澄納悶的看他,見少恭面色如常,卻沒有半分想要松口的意思。她皺眉,然後輕出了一口氣。

“就是我也沒有辦法的原因呀。這個世界也真是奇妙,人們總會因為各種原因分手,有些聽起來可能會覺得沒什麽,甚至可笑,但真的發生的時候,就是無法逾越。當初的事,現在糾結也已經沒有意義,只是既然還能回來,我就想再找到他。”雖然不知道還會不會走,但是那種沒辦法的事想也無用,還是趁著還在這裏,多做些讓自己安心的事吧。

“……如此……”歐陽少恭看著暗沈的河面,輕聲道。不知道他此刻是想到了什麽,他的神情看上去不太好,只是於澄也不知說什麽好,看了他幾眼,也去看河。

河上的花燈漸漸多了,一盞盞,荷花樣的等逐流飄蕩,除了順流而下無法決定方向。

它們是否就想這般到下游去呢?是不是其實想要呆在這裏呢?只是沒有辦法,不得不飄去。

總是不得已的,沒有辦法阻止,也沒有辦法改變。所以,就只能更加用力的燃燒著,散發著光輝,至少讓那明亮的光芒,再多駐留一分。

長河無盡,花燈漂浮,明亮而妍麗。光華微微,隨波而逝。

所有的花燈終會消失,散發出的光芒也終會消散,不留一絲痕跡。

也許有一天她也會這樣,再一次消失,沒有絲毫痕跡,但是,就算如此,也還是想要找到長琴,再和他在一起。

也許沒有永恒,也不敢奢望長久,盡最大的努力想要留住,若是最終留不得,也是沒辦法吧。

長琴總是不喜歡自己說出沒辦法這樣的話,但是沒辦法就是沒辦法呀。

只是,只要有哪怕一絲的可能,那就不會放手。

思緒漸漸朦朧,於澄躺在甲板上,睡著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少女心啊,現在我還能寫出這種東西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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